不入流写手/没什么好fo的
磁在这里/原耽走子博 染井吉野
任何观点和意见都欢迎

【Y2】揪心的玩笑与漫长的白日梦

好久不见

短打,3000-4000这样
题目是首歌,和文本身没太大关系,只是我私心喜欢(。
连玻璃渣都没有
私设⚠️










天光乍破,该起床的人还在贪睡,该补眠的人却已经起来了。
樱井抱着绿眼睛的黑猫倚在门边看日出,二宫给他端了个藤椅到院里,正好沾着点老槐树荫,他也不客气,慢腾腾挪过去就没型没款地瘫着了。
二宫默不作声瞄了他一眼,昨夜熬到凌晨才睡,今天天不亮就又起床,明明压根就没睡醒还想着作妖。
十三点。他想。
猫是前几日樱井出门买画的时候从路边捡回来的,大概是樱井只管住不管吃的原因,它对此人十分冷漠,反倒更亲近二宫一些。
——二宫和也,“别人家的铲屎官”。
幸好这位猫哥性子很静,平日里冷冷淡淡的不粘人,惹急了也不炸毛,生活作风良好,从不随便领外头的小母猫回家,歪打正着地合了二宫心意,所以也就没被它樱井大爷扔出门去。

“晚上想吃什么,我一会儿买回来。”
“唔,这个季节的茴香苗正好,你不讨厌的话可以买一点回来,拿清水煮了就很好,是安神顺气的,”樱井全神贯注地撸猫,脑子倒转得飞快——在吃这个话题上,他一向很有主意,“怎么,你要出去吗?我的卡在书房里,有喜欢的东西就买,花我的钱用不着心疼……还有车钥匙,你也一并拿去,别累着。”

端的是逍遥闲散的大少爷作派。
二宫头也不抬做着手上的事,却笑弯了眼。

真好,钱和这个人,都是世界上他最喜欢的东西。

樱井翔,高级心理咨询师,燃灯继晷考到资格证之后又犯了懒癌不愿去外面的咨询机构朝九晚五,干脆自掏腰包置办了个小院,地方是他自己挑的,古色古香的四合院藏身在曲折萦回的青石深巷里,没有丁香一样撑着油纸伞的姑娘,却有个温软又沉静的心上人,在同行们茹毛饮血的圈子里耽年月于诗书茶酒,心安理得地“夕阳红”着。

“好。我就在这附近随便走走散心,顺便买点小鱼干回来喂它——你就不用送我了,留着看店吧,万一有客人来呢。”少年拿着锡壶进屋打了水出来浇花。
小院东南角栽了一片花花草草,樱井平日里并不甚打理,可怜这群鲜活柔嫩的小生物一出生就断了奶,只能依靠二宫偶尔发发善心来续命。
猫从樱井膝上跳下来,在二宫脚边打转,樱井单手斜撑着头缩在太师椅里边,冲着猫笑骂了一句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就低醇的声线在春日乍暖还寒的晨光里浸了,听着越发懒洋洋的,猫停下脚步,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樱井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作势要去打它,猫也不怕,冲着虚张声势的两脚兽亮出尖牙。
等二宫放下水壶,就看到一人一猫呲牙咧嘴,竟真有那么一点硝烟味。
他蹲下去揉猫的脑袋,猫哥见色忘敌,扭过头讨好地蹭蹭他的手,眯眼作享受状。
小猫得志,它半吊子的人类铲屎官在一边嘀嘀咕咕。
二宫扬了扬眉,佯怒道:“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只猫过不去,你幼不幼稚,人家来了好几天连个名儿也没有,还愁没处诉苦呢。”
“取名?我不爱给这些东西取名字。”樱井云淡风轻地接道,“这些都是外物——我跟你说这话你别不爱听——生啊死啊都是不由人意的事情,要是哪天出什么事,带得走的东西又能有几样?何必白费这力气。”
二宫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没出声,只微垂了头让头发能遮住眼睛,遮住眼神里的晦暗不明。

人其实也就和鸟没什么两样,二宫想,从出生开始就要学着奋力扑打翅膀,挣扎求生,择木而栖,择日而亡,漂泊在他看来是一种理所应当的状态。
他自觉是个感情较常人要淡薄些的人,很难喜欢上什么东西,大千世界色彩光华看过也就是看过,留在大脑里的不多,记在心里的更是很少。和亲人关系算不上太亲昵,交心的朋友也屈指可数。他已经在这十几年光阴里接受了自己不合群的事实,并且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只因大多数人是这样,自己就一定要和他们一样吗?社会,人生,价值,这些条条框框都是人定的,归根到底只是为了能够把尽量多的人都给圈在里面,从而得到群体带来的安全感罢了。

但站在圈外了,他就是有罪的吗?
没有这个道理。

因为不合适,所以无意义,一个人太想向外界寻求庇护,这种弱小者才会做的事他是从来不屑顾之的。

可是,这只孤独的鸟飞着飞着,突然发现眼底下这间小院里景致很美,花花草草,四季分明,树下的人格外美,和那群摩肩接踵的腌臢人头保持着疏离客气的距离,安定寡言,静静地注视着世人沉迷犬马声色。

你是这样好,看他们做什么,何不看看我。

或许这世间总有几样事物,能缚住自山川湖海而来的飞鸟,让他心甘情愿地囿于昼夜,厨房,还有爱。

生啊死啊,都是由不得人算的事情,他只知道一生能得一人漫漫前程并肩前行,足以死生无惧。
相比他们各自的小半辈子,两人共处的几载光阴实在短得拿不出手,但只要他们愿意,便永远还有很多时间。
爱他这件事,永远都不晚。

二宫抱着一大堆东西,用脚尖轻轻踢开院门的时候,樱井正靠着梨树搭了个梯子,猫不知上哪儿自娱自乐去了,只剩这大男人,一手挎着个小竹篮,一手小心翼翼地摘着梨花放进篮子里,硬是拗出了一种深宅大院小媳妇的造型来。
樱桃木的门吱呀一响,那人闻声扭过头来,暮色渐浓,樱井微眯着眼辨认出来人是谁,唇角很自然地扬起来,毫不吝啬地给了二宫一个甜出蜜来的笑脸。

“回来啦。”他笑着说。

二宫保持着一只脚还留在门槛外的造型没动,他怔怔看着樱井的脸,半晌没出声。

已过了惊蛰,花信风过境之后的寒峭里月色如银。那人满怀的梨花似雪,扭头望他笑容温煦,身后也同样是大片梨花,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含烟带雨的煞是好看。

食尽烟火,仙客皮囊。

仅这一会儿的工夫,樱井已经飞快地从梯子上下来了。他把那满篮梨花搁在石桌上——二宫的视线滴溜溜跟着他跑来跑去,暗自疑惑这平日里怠懒惯了的主怎的突然就殷勤起来了。
樱井不知从哪个角落扒拉出一只酒缸来,年代久远得外壁上施的色都一层一层剥落下来,斑斑驳驳,不过倒还脱了俗气。
翻翻找找挑来拣去,好不容易把自己心里琢磨着要用到的东西找齐了,他又跑到门口从二宫怀里接过茴香苗,接过小鱼干,接过装着字画和几本泛黄旧书的木盒子。樱井把东西拿进屋里一一放好了又走出来,见二宫还是站着不动,他暗叨了一句奇了怪哉,这人莫不是被施了什么定身咒,大步走过去刮了下小木头人的鼻尖。

“小朋友,太阳已经落山了,你再不把门关上大灰狼就要来敲门了,”樱井微微弯下腰凑到二宫耳边,压低了声音逗他,“到时候你叫破喉咙也没用啦。”

小木头人被他吓了一跳,樱井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自己耳边拂过,就像有种奇异的电流于体内闪了一下,激得他猛一激灵,耳朵倏地就红透了。
他慌忙往后退了两三步,才堪堪和樱井拉开一点距离,大灰狼直起身望着他笑得停不下来,心想这人也太禁不起逗了,不就跟他开个玩笑,倒还搞得面红耳赤的。

二宫脸皮薄,被这么一折腾,整个脸都红了,他紧抿着唇不出声,转身关了门就往屋里走。樱井忙跟上去,伸手揽住二宫的肩吻了吻他发顶——他实在太瘦了,以后得多吃点才行。

“生气了吗?”

二宫不言语,只掀起眼皮斜斜地撩他一眼,十九岁的少年,身量早已经抽条了,如今已比他矮不了多少,五官也长开了,愈发精雕细琢起来,他眼角的线条很流畅,眼睫细长,不朝上卷翘,反倒是径直笼着一小片阴影,掩着琥珀色的眼眸,含嗔一瞥竟惹得他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他是意识不到自己长得好看吗?

也就是仗着自己宠着他,才敢这么无法无天恃艳行凶。

“哎呀我错了嘛,你别和我闹脾气啊。”他猝不及防按着二宫的肩把他转过来面向自己,不由分说地把他裹进自己怀里。
少年身上若有似无的草木气息溶在夜露的潮湿里,樱井闭上眼,低下头把脸埋在二宫肩头,突然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拥抱过他了,只是性格使然,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来,两个男人住一起,每天黏黏糊糊像什么样。
加之二宫和也这个人,性情温和内敛,外人很难从表面看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知道他并没有敌意,他只不过是冷淡了些,一个人对外界无欲无求,不把什么东西当作活下去的必需品,就很容易招致不必要的误解。他知道这人敏感,心思细腻,习惯委屈自己迁就别人,还有些脆弱,但二宫不开口,他也从不主动担心,觉得他自己就能扛得过来。
樱井自认识人功夫不差,却直到现在才意识到面前这本书他或许从未读透。

他如何敢自言爱他。

二宫被此人突如其来的温柔攻势弄得丧失了思考能力,恨不得现在就丢盔曳兵弃甲而逃,但记忆中樱井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活得最潇洒的无所谓姿态,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过争吵,但樱井也从不会这样突如其来地抱着他不吭声。
愣了好一阵,他试探着抬了手,轻轻搂住他的腰,樱井的怀抱永远那么温暖,他安心地闭上眼,脑海中闪过那些老胶片质感的记忆画面。

那个眼睛闪着光,很兴奋的谋划晚餐吃什么的樱井;
那个在书房里熬夜,托着腮研究心理学论文的樱井;
那个永远带着温和的笑,问每一个走进院里的客人要不要歇息一下,喝杯茶再细谈的樱井;
那个会在夜里因为怕他着凉,悄悄给他拉被角的樱井;
那个被惯得颐指气使,喜欢端着架子使唤过去使唤过来,却从不让他做重活的樱井;
那个发着高烧,睡觉的时候紧皱眉头,死死攥住他的手不放的樱井。

这样的一个人在他跟前,还有什么气舍得生呢。
老天爷对他可真是太客气。

暮色四合,天光垂落,二宫从恋人怀里挣开,放在樱井腰上的手放下来转而去牵对方手,踮了脚仰头吻他。
樱井愣了一秒,二宫便在他唇上示威性质地轻咬了一下——接吻都不专心,这什么毛病——紧接着就被回过神来的樱井反客为主,气息交错唇舌纠缠。
一吻结束两人呼吸都有点乱,二宫脸上染一层薄红,眼神湿漉漉的朝他望过来,温温软软,美得人心里直冒泡。

一只深山老林里修炼千年,出来勾人魂魄提高修为的狐仙。

樱井深呼吸几下,才觉得心跳稍微平复了些。
“还生气吗?”
二宫红着脸摇头。

“真的?”

“真的,你别瞎猜了。”

樱井低笑,又在小狐狸唇边啄了一下。
“你…你摘那么多花干嘛?”二宫羞窘得不行,赶紧扯开话题。
“哦对,我看今年梨花开得好,想着摘一点拿蜜腌着做点果酱之类的,等入了夏,暑气一上来人食欲也就下去了,你本来就不太爱吃东西,留着做点节令的小食吧。”樱井转头看向那一篮子梨花,“余下来的就泡酒,逮着哪天月色好我们能一起喝点。”
“那也不用摘这么多吧?这得哪年哪月才吃得完。”二宫心下一暖,却别扭着嗔他。
“那你可得帮我才行了。”樱井笑着,拉住二宫的手往石桌那边走。

清夜无尘,月色清朗,空气里有梨花的清雅香味,两人相对而坐,樱井今天是真舍不得让二宫做事情,很主动地自己细细把花托挨个儿掐了,二宫就趴在桌上一边打游戏一边看。

这只是他们之间最平常不过的一天,二宫竟觉得像是过了很多年,到了他们两人都老了的时候,樱井还是那样优雅稳重,是世间最好的谦谦君子,岁月在他身上只不过是一层镀金。
而他们的爱,不会有半分折旧。

在历经很多个春秋之后,纵使百川草野已再与他无关,可推开门的时候,仍有一人为他抬袖折花。

这是多好的美梦。

fin

评论(6)
热度(75)

© 蹇裳涉水 | Powered by LOFTER